在一个大海中央的破旧木屋里,两个青年。
——花期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,他还是没有死。
而同族的恋人,每天都在对他重复着那几句话。
“你要死了,为什么不吃我?”
他的声音就像前几天难得平静的海水。
但每当他说话时,风浪触动木屋的吵闹声总是打扰他们。
木屋被吹得摇摇欲坠,像要卷进去,与风浪共作的这首无名哀歌合鸣。
红蔷薇的花瓣还没有凋零彻底,他睁开疲惫的、枪灰色的双眼,两个人沉默对视。
然后,“将死之人”被扶坐起来,牵动了金属碰撞的声音。
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,恋人沮丧地想。
再然后,
他听到了——更激烈的金属碰撞声。
像是在一瞬间的事情,他用尽了全部力气,抓住反应迟钝的恋人的衣领,以一种不能称为温柔的方式把他扯到面前。这样的动作让脚链也参杂进了乱舞曲之中。
恋人因此而回过神来。
脖颈,干净的脖颈,近在嘴边。
他颤抖着,带动恋人的身体也有些摇晃,他的嘴在向那块肉靠近。
一步步凑近时,狰狞的喘息,唾液的分泌,还有嗅觉上的冲击——啊,真是诱人到极致的香味。
他要咬下去了。
他要咬下去了。
咬下去吧。
恋人期待的笑容越来越大,最后狰狞得像极了呲牙咧嘴的猛兽,疯狂又美丽。
像是为了回应恋人的期待一般,尖利之牙终于刺破皮肤,撕扯下一块就像是不属于脖颈的肉。
血液很快就会被封回去,他再也控制不住了,只能惋惜地舔了舔那几滴没来得及愈合的血液。随后,恋人就像不曾经历过任何事一样,脖颈完好如初,只有他嘴中叼着的肉块和脸上蹭溅到的血液能代表真实。
还有那个狼狈,又可以用狼吞虎咽形容的吃相。
恋人的目光是慈爱的,尽管那个笑容还在不可思议地放大。
他也颤抖着,咬牙切齿地对他赞美——
“哈,哈哈……你真像一个……连吠叫都不会的,……可怜小疯狗!!”
“平静的海水”似乎也因此而不再存在。
恋人怜爱地抚摸着他的柔软发丝,又艰难地把那份狂喜平复下去。
如果没有嘴角的血,这个场景会是浪漫主义者的追求之一。
此刻,枪灰色眼睛里只剩下无法思考,理性尽失的绝望之美了。
恋人似乎感到幸福极了,他还在极力抑制那个笑容,却又温柔地说——
“我应该要把这一天记下来…,但、我想你已经很累了,还是睡一觉吧。我永远爱你,我亲爱的……”
“小‘里昂德’。”
肉块花园——《“红蔷薇”》
如果有人还记得的话,在设定里有提到,“里昂德”是异种的别称。